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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的毛时代(摘自拙作《夫妻不成友谊在》第十节《难忘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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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22:54:4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难忘的初恋——桂花(上)

在《可可》一节中,我曾说自己是“典型的迟熟品种”,也不尽然。其实是我懵懂的初恋受挫后,心灵的疙瘩还没怎么解开。所以在恋爱问题上,“还不怎么开窍”。

桂花在16岁时,就不顾死活地恋上了我。准确时间不记得了,大约在78年春夏,我们才闹上初恋的。我被村中的小学老师嘲笑为——他家的祖坟在冒青烟啦……

当年,田地尚未下户,动不动就割“资本主义尾巴”。主要目的是把农民的家庭副业消灭掉。说是“执行毛泽东路线”,“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等等。

而每逢重要节庆日,如春节、国庆等,公社又要农民缴纳“资本主义尾巴”的产出——鸡鸭鱼肉蛋等,说是慰劳中共党卫军。

到后来,凡是珍稀点的农产品,都有进贡“劳军”的任务了。

这些“进贡劳军”任务,其实是公社干部趁机揩油。将农民缴纳的“资本主义尾巴”的大部分,以极低的价格据为己有。(这些情形,我跟晚年的父亲斗嘴时,屡有提及。父亲虽一再强辩“毛时代清廉”,但面对这些情形,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时候,农民在自留地里种植经济作物,只允许自用的数量。超过部分,就被视为“资本主义尾巴”。长势良好的青苗,也要毫不留情地拔掉。

拔青苗时,有些想不开的农民,看到自己辛勤种植的农作物被活生生地连根扯出,心疼得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记得有一年“割资本主义尾巴”时,堂兄被抽中签派去拔青苗。

堂兄拔青苗回来后,堂嫂就跟他吵闹不休。

我当年也不懂事,不但不为堂兄解围,反而火上浇油指责堂兄说:那是断子绝孙的事儿,你也去做……弄得堂兄嫂大打出手,打得鸡飞狗跳。

记得还有一年“割资本主义尾巴”时,家中养五只鸡,是社会主义。养了六只鸡,就是资本主义了。于是,公社和大队干部联合组成的“割尾巴”工作队,逐户检查。检查到六只鸡时,立马将那只最肥硕的大母鸡“割”去,装进布袋,背到村外小学里,在那里烧水、杀鸡、去毛、开膛破肚。然后一大锅煮了,大吃大嚼一顿。

那一年,我扛着一把锄头路过村小学前的操场时,于是把锄头狠狠往地上一顿,对着“割尾巴”工作队大声叫骂道:“割你妈个资本主义尾巴!等会儿老子把你们锅碗全部砸烂了克!”(“克”是桂林方言“去”的意思)

那些“割尾巴”工作队员,本来就心虚。遇上我这个不懂事的愣头青,且父亲也在公社当干部。他们也不敢跟我计较,就纷纷缩进学校里面去,把门闩上。但那些大队干部在私下里,却翘起大拇指,赞赏我的正义感。还跟生产队干部笑谈,说我天不怕,地不怕。由此可见,毛泽东的苛政暴虐,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毛泽东强制推行的农业集体化政策,实在是祸国殃民的苛政暴虐。大家一窝蜂耗在生产队里,就像赶大群鸭子,出工不出力。要挣够工分,才不至于“超支”。

集体化的农业生产,对于田间管理、肥水管理、季节适时等细心活儿,基本上由队干部操心。队干部哪里顾得过来?因而工作效率实在低下,农业产量很低。连年闹粮荒。而“国家”的公、余粮征购任务很大,一两也不能少。

我们这一代人,实在是在饥饿中长大的。不少孩子,或因疾病,或因身体素质差,只能听天由命,看着他们夭折。有人出于无知和愚昧,怀念和讴歌毛泽东时代,我作为切肤之痛的深深受害者,当然十分反感和厌恶。

小时候,经常在山中打捞野果或块根充饥。我品尝过很多野菜野果,比神农氏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每天上山放牛砍柴,都是满山满岭的乱跑,跑得很远很野。

有一种叫“鸡爪爪”的小植物,草坪上到处都有。鸡爪爪的块根生得很浅,用镰刀就能挖出来。剥去表皮,生脆鲜嫩。生吃起来,就像马蹄一样香脆可口。只不过个头比马蹄小得多。

挖“鸡爪爪”充饥,是孩子们游戏玩耍的“经常性项目”。边挖边唱——“鸡爪爪,鸭爪爪。我挖你,你别跑。别人挖你你快跑。”(桂林方言,“爪”字读“zao早”音,而不读“zhua抓”音)认为边挖边唱这种歌,才能挖得多,不至于偷偷溜走了。

后来回到老家时,也想回味一下童年时代的“美味”,就随手在路边挖些鸡爪爪来嚼嚼,但再也吃不出童年那种味道了。感到口感很一般,甚至有些粗糙难咽了。看来人在饥饿的状态下,什么东西都好吃。

山村附近的山山岭岭中,一年四季,都有各类成熟的浆果或硬果,是我们经常采食的对象。孩子们吃饱了各种果品回家,饭量自然少了,父母们反而乐得省下口粮……

山上有一种半藤蔓的蔗刺树,树上长满了尖硬锋利的老虎刺,秋天则结满了小孩拳头大小的鲜红色浆果。那种浆果成熟后死甜,没有什么香味,故称之为“冷饭坨坨”。那种果树,村子前面的石山上就有。孩子们爬上石头,随便找个钩子钩住树枝,就可以方便的摘到。

这种叫“冷饭坨坨”的浆果,有三个多月的结果期,树枝上生熟相杂,一路成熟下去。成熟的浆果是软团团的果肉,连皮都不用剥,就可以吃。有时孩子们没吃饱饭,就叫上几个小伙伴,去采几枚充饥,权当补歉。

从火栗树干和老葛藤中剖出来的天牛幼虫,烧熟后,就是我们这些孩子们补充营养的美味。很多大点的山野甲壳虫,还有蚂蚱、鸟类、山蛙、蜥蛇之类,我们都抓来烧熟果腹。

那时候,饥饿的小孩们,常被野附子和半夏的外形迷惑,以为是野淮山。经常被麻得口吐白沫,眼睛翻白。

还好,遇上这种情形,用陈年野荆芥草熬汤一喂,立马就解毒了。牛吃到野猫尿中毒时,也用这味药来喂。肿胀如球的牛肚子,很快就消气了。否则,无论再健壮的牛,只能活活胀死。

集体化的农业生产,不但农田产量低,且派工、记分、核算、收藏、保管、分配各种各样的农产品,领用、整理或保管农具,辅助劳动折算工分等等,异常繁杂琐碎,费时费力,耗去了大量的有效劳动时间。所以农民连年贫困不已。一旦遇上干旱年情,一个工分值,仅值几分钱。

集体化的农业生产,对于有能力的人,也是一种遏制。你勤劳勤奋也没有用,聪明才智更没有地方使。如果冒险一用,那就是“资本主义尾巴”。轻者“割”去。重者,还要组织批斗,敲锣游街。

因此,毛泽东的农业集体化政策,是农民连年贫困、食不裹腹的首要原因。

记得75年青黄不接时,我们村全村断粮,无以为炊。公社干部申报到县里,县里格外开恩,允许各村轮流持票到县城湘山酒厂的酒糟池中,挑酒糟回家里果腹。只要力气大,无论水桶多大,也收一样的钱。几分钱一担。力气大的农民,还以为捡到了金元宝,感到很高兴呢。

各家挑回酒糟之后,煮开后,再拌点糖精,就是农民的口粮了。今天用来喂猪都不稀罕的东西,就是毛时代农民渡饥荒的口粮啊。

那时候,白糖或红糖异常稀贵,连产妇都没得享用。要托关系,走后门,找公社干部批条子,才能在供销社买到一点。

绝大多数老实农民,都挺害怕公社干部的。公社干部找到老实农民之家时,一般意味着他家有躲不过的祸殃。他们大都吓得脸色发青,小心翼翼,满脸赔笑。生怕挨整挨批斗。哪有胆量去找公社干部批条子?

纵有见过世面的农民,有胆量找到公社干部批个条子,遇上有人性的公社干部,还要陪着笑脸,说尽好话,才能批到一点点。一旦遇上“时刻绷紧阶级斗争那根弦”的公社干部,岂不是自找羞辱么?

记得祸国殃民的毛泽东死翘翘时,大队干部集中各村的男女老少,到大队部礼堂举行追悼会。追悼仪式上,很多人都是假模假式地嚎啕大哭,眼里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桂花看到这种可笑的情形,情不自禁,就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庄严肃穆的追悼仪式,被她这么一搅,几乎开不下去了。

会议主持者十分恼怒,遂对她一顿臭骂,说她的“阶级感情”哪里去了?还说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并扬要把她送去办学习班(其实是关押)……

全文贴在本坛恋爱婚姻板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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