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情

迪固车饰

老话说，丑妻近地家中宝。我没有地，尤尤也不丑。细挑身材，白净肌肤，只是因为胸部发育的好，显得臀部略小一些。尤尤起小没爸，跟着妈妈长大。妈妈辛苦，却心里高兴，女儿能歌善舞，学业优异，学费书费是班主任和各科授课老师争着抢着给交的。因过度操劳，妈妈在尤尤十六岁时重病不起。于是，尤尤停止了高中学业，去家里附近的宾馆当了客房服务员，为的是挣钱给妈妈治病，更为有多一些时间照顾妈妈。生活艰难，病痛折磨着妈妈，尤尤就唱歌给妈妈听。每天班下，在陪妈妈吃完药汤后，尤尤还在小区门口摆上个水果摊。她虽然不张口叫卖，但街坊邻居们都认识这个楚楚可人又可怜兮兮的女孩，水果总是每天批来多少都能很快卖掉。一天，平时很少讲话的妈妈拉住尤尤冻裂的小手，讲爸爸的故事，讲对爸爸的承诺，讲爸爸临走时和妈妈的约定，讲着讲着，妈妈的声音遥远了。在邻居的帮助下，尤尤把妈妈送到了对面的山上，跪在那个每年清明妈妈都带她去烧纸的小土包的旁边。两个土包紧挨着，覆上新土，分不开。
　　我大学毕业后，被招聘到尤尤打工的那家宾馆隔壁的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刚几天还没租到房，就在宾馆租一个最便宜的小房间过渡。
　　轻轻敲门。嫣然一笑。“打扰了，给您送水。”
　　轻轻敲门。嫣然一笑。“打扰了，给您送水。”
　　轻轻敲门。嫣然一笑。“打扰了，给您送水。”“哦”，我忙着QQ，恍惚感觉到她没像往日一样说一句“有事叫我”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不解地看向她。
　　她似乎犹豫，脸看向换下的暖壶，“要多喝些水，对人有好处。”
　　我心里一热。
　　轻轻敲门。嫣然一笑。“打扰了，给您送水。”
　　“你刚才送过了。”
　　“再给您一壶，洗脚用，多洗脚好。”
　　我心涌动感激，不知说什么好，“美女，你当地人，帮我租个房子行不？”
　　她露出感谢我信任她的眼神，“我帮您问。”
　　“先谢谢你。”
　　“不谢。应该的。您能帮我找点励志创业之类的书吗？您的同事都是博士硕士，读过的书借我，我看完会还。”
　　“行，没问题。”我站起，离她很近。她倏然到了门外，轻轻带上门。
　　
　　平安夜。百无聊赖。看QQ，看人人，看猫扑，看糗百。越看越觉孤单。
　　轻轻敲门。嫣然一笑。“打扰了，给您送水。”
　　心里暖和许多，“你没约朋友过节？”
　　“没，当班儿。”她低着头没看我。
　　“外面的人都疯了。”我看窗，又看她。
　　“给您的。祝福平安！”她脸有点泛红，但盯向我，“我……我们……宾馆感谢您！”
　　一个红红的手绢，丝的，打着漂亮的结。我接过，打开。一个大大红红的苹果。我心都甜了。这个苹果当晚我一小口一小口吃的，红丝手绢放进手提电脑包的夹层中，心里想，这手绢，不但漂亮，喜气，怎么还有淡淡的香气呢？
　　“告诉您，我给您联系了一个房东。房子不新，但家具齐全。网线也有。您有空去看看，行的话，明天就可以搬过去。”
　　我喜出望外，行，谢谢。你看行估计就行，明天就搬，咋谢你呀，请你吃饭吧。我语无伦次，一脸感谢，脑血上冲，想起个事，把桌上的几本书递给她，“给你借的，什么时候看完再还就行。”
　　她眼睛亮亮的，脸润润的，捧过书，像点头一样鞠了一躬，“好好休息吧，”说话间，门被轻轻的带上。
　　第二天，我先在她的带领下看了房，决定租下，搬了进去。说到房租，她说是亲戚的，亲戚在外地。等回来再说房租不晚。她说相信我跑不了也赖不了。房子是两间，她告诉我是两个人住，好的那间我住。我点头。也好，有个伴儿，免得害怕，有事情还有个照应。
　　下班，去租住的新址。心小小的激动。屋内绕几圈，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房东不在，怎么这么干净？静一下心，上网，飞快。查网速，十兆。天哪，快赶上公司的网速了。看网线，新的，地上还有一小段剪下的网线皮。
　　累了，睡着了。恍惚间，有门的响动。另一个房间的租客吧。心里想着，微微睁眼，天放亮了。又眯起。公司是做IT的，九点半上班就行。行业特点，海龟老总人性化。
　　起。洗漱。开门。门把手上有纸条，打开，“桌上有早点。必须吃，不然对身体不好。”看桌上的馒头，剥好的鸡蛋，小米粥，还冒着热气。
　　狐疑。但吃过胃里好舒服。出小区大门，看见尤尤在卖水果，看我一眼，甜甜地羞涩地一笑。以后……不能什么都告诉你们的。
　　
　　爱爱嘤嘤着，扭动着，挣扎着。“饱了，饱了。”尤尤把爱爱捧到床边，小家伙真吃饱喝足的样子，跳下床，一跳一跳，兔子似的翘着尾巴，溜出一串幸福的雪白。
　　尤尤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床上。她先叹口气，眼望着窗外，似乎在看向遥远。
　　去年，尤尤二十，我二十七，我们结婚了。婚房就是我“租住”的房间，另一个房间的尤尤抱着自己的枕头嫁了过来。我们胶胶漆漆，鱼鱼水水，但约定过几年再要宝宝。我，她，同样憧憬着三年之后让可爱的宝宝躺在我们奋斗的汗水换来的幸福安康的福床上。虽然，每每在小区遛弯时看到别人的宝宝她都是爱不释手。
　　她忽然一个激愣，收回目光，却把我的手攥的更紧了，“你说，美国有二十个孩子被枪杀了，中国有十二个孩子被砍伤了，咋回事呀？这数放一起就是2012呀。”
　　末日传言是世界性的。好多人已经疯狂。人们近来都在议论，我和尤尤也讨论过。我们的共识是，即使是真的，有那么多人作伴，就不可怕。有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是幸福的呢。
　　“没事的，有我呢！就是明天真的天塌地陷了，也会剩下我们俩的！待会儿，你家大硕士给你编一套穿越逃生的程序，往你脑袋里一输入就成了。”
　　“简单的还行，那么复杂的，我会吗？”
　　“会的。我教你，就是跟着我说1和0就行了。不过，一步也不可以离开我，不然，听不到我咋说的，就出事了。”
　　“爱爱听不懂咋办？”
　　“你抱着它呗。”
　　“行。我累了，你得抱着我俩。”
　　“行。”我考虑该巩固她的情绪，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靓妞儿，来，给大哥我唱个曲儿吧！”
        尤尤嘴一撇，“老板，请您放尊重些，小妹我只卖身不卖艺！”
　　我装作生气。
　　尤尤把腿搭在我的腿上，风情万种地说：“大哥，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你就要了小妹吧？”
　　我做出柳下惠的样子：“不要不要，哥今天身上没钱！”
　　尤尤：“什么钱不钱的，只要让小妹爽了就好，事后补个欠条就行！等着，我先去洗个澡。”
　　我躺在床上看书，几分钟，尤尤就从浴室出来，一个饿虎扑食把我压在身下，一脸淫邪地说：“嘿嘿，大哥长得不错，小妹今天我要尝尝鲜！”
        我挣扎道：“不行，我还没洗澡呢！”
        尤尤柔语浪声道：“大哥，你就从了妹吧？就算救救我了行不？小女子刚从牢里放出来，好几年没开过荤了！”
　　没用我挣扎，尤尤就用眼神派送我洗澡去了。我洗过澡，回到屋里，看见尤尤还在床上，正把毛衣往身上套穿，就问：“咋穿上啦，不是要爱爱吗？”
　　“爱爱啥耶，饱暖才能思淫欲。大哥你都好几天没有宠幸小妹了，小妹没钱买貂，将就着多穿几件破衣烂衫呗，免得冻死没人惦记。”
　　我想起了这几天被世界末日闹的，心情不好，好像有四天没和尤尤爱爱了。就脸大起来，说：“爱爱吧，好好爱爱。”说着，不等她表态，就动手一件又一件地脱起尤尤的衣服。她嬉笑，但不反对，也不反抗。最后一件了，她挡住我的手，歉然一笑，“大姨妈来看望我几天了，还没走。”我停住，凄凄地笑。听地上有动静，看去，爱爱蹲在那里，两个黑眼睛盯看着我们，嘴里还呜呜着。大概我们刚才爱爱爱爱地说话，它以为叫它呢。我下床，准备去喝一杯绿茶消消体内燃烧的烈火，刚出卧室门，尤尤又说道：“大哥，小妹今个儿伺候不周，明个儿再来啊！”
　　天黑下来。我俩决定去公园遛狗。公园边道上，停了很多车，走过时，感觉车里有人在运动。尤尤贴我耳边说：“大哥，等咱也买起汽车了，咱也玩把车震好不好？”我坏笑。她充满憧憬般幸福地笑。
　　湖面结冰了，很多人在滑冰玩儿，爱爱也跑了上去，害得两个女孩躲闪不及摔了跤。尤尤喊着让我去追回爱爱后，我拉尤尤在湖边冰上玩儿。尤尤说害怕掉下去，我说没事还蹦给她证明。蹦着蹦着“咔嚓”一声，一家三口全掉进去了。还好，离岸不远，水不深，但还是淹到了腰部。爱爱一溜白线很快自己游上了岸，我和尤尤搀扶着在别人帮助下也很快上岸。爱爱冻得直哆嗦，团在一边。尤尤好像一点不关心爱爱会不会很冷，而是抱住我的肩膀，细声问我：“小弟弟不会冻坏吧？”我听懂了，安慰她，“放心，只能更硬。”
　　迅速跑回家，换衣，喝热水。电视上的专家还在讲着世界末日的故事。吃过热汤面，全身热起来。尤尤看着我和爱爱都吃了预防感冒的药粉后，突然吊在我的脖子上，说：“过了今晚，我们就重生了。我俩就是两辈子的夫妻了。咱俩今晚守夜到二十三点二十四分，然后一起吃这个。”说着，一个红红的丝包神奇地晃在我的眼前。我打开，红红的苹果！尤尤惬意地笑着，“今天，我送给你。过几天，平安夜，你送给我一个呗！”
　　  我点头。这个丝包看着好眼熟。
　　电视开着，不知道演的说的啥。爱爱睡了，甜甜的模样。我俩聊着，基本都是尤尤在讲。
　　她讲了个海伦·沃尔特的故事。说是海伦·沃尔特与萨姆结婚时，萨姆很穷，但很有志气。萨姆成功的每一步，都有海伦·沃尔特的倾力支持。后来，他们成功了。萨姆开的店，叫沃尔玛。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不解。
　　尤尤笑，“你前年借给我的书，只有这本《海伦·沃尔特》我没有还给你，”顿一下，“明天开始，我也开个商店。”
　　我没有笑，听她讲得那么认真。一直到共同吃完苹果，过了午夜，过了今世。她拉我一起洗澡，互相擦干，又拉我一起上床，踏踏实实地趴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她燥热的体气。